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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7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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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6

沈磬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医院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她还没反应过来,转眼间已经到了医院。更多小说ltxsba.com她只是一直握着宁末离冰凉的手,有神经质地看着他苍白的脸,紧闭的眼,还有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血,止也止不住似的。

筠筠好像一直在她耳边说,磬磬,冷静,没事的,很快就到医院了,医院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抢救。然后,她就哭了,一个以洒脱出名的歌坛天后瞬间哭红了眼。

沈磬磬似是听到了她的话,又好像没听到,始终面无表情,好像入了魔障。救护车开到医院后,院长亲自站在门口,七七八八跟出来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们迅速把宁末离抬上了病床。沈磬磬跌跌撞撞地跟下去,人挤人的时候还死死地握着他的手不放。晚上,医院里如临大敌,院长开道,一路畅通无阻赶到手术室。

筠筠拉住她,不忍地说:“磬磬,放手吧,手术室到了。”

沈磬磬没有动,紧握着宁末离的手,她的指腹一直贴着他手腕的经脉,感受皮肤下微弱的脉搏,那脉搏似是连着她的心跳,仿佛脉搏没有了,她的心也就此死去。

“事不宜迟,沈小姐赶快让我们手术吧。”院长焦急地说。

“要救活他。”

“我们尽力。”

“要救活他。”

“我们一定尽力。”

“我不要你们尽力,我要你们救活他!”

她突然放声大喊,整个走廊唯有她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头上白晃晃的灯管忽然闪了一下,一片寂静。

她放开了手,看着宁末离被推入了手术室。他躺在病床上,面容那么冰冷,没有了生气,仿佛上一秒他还因为她的怄气在皱眉,可下一秒他就消失在手术室门口。

很久,都没人敢上前叫沈磬磬,筠筠站在她身旁想要说什么,又闭上嘴,乔寒深沉着脸拍了拍她的肩膀。Ada和船长已经吓傻了,Ted闻讯赶来,慌得眼镜都戴歪了,他脸色煞白,脚下不稳地跑到手术室门口,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情况怎么样……”

还没说完就看到沈磬磬一动不动的身影,他猛然闭嘴。

沈磬磬像是化作了枯石,呆立在手术室门口,眼望着那扇大门,不知在想什么。突然,她踉跄地单膝跪地,吐得天翻地覆,像是要把整个胃都吐出来,呕出了血丝,再下一刻,人已经倒在地上没有了知觉。

室内暖风徐徐,温度高得吓人,沈磬磬蜷在软被里,头上蒙出了汗。她在模糊中听到耳边有人低低的对话声,时断时续,她竭力想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却听不清一个字。她挣扎了下,眼皮睁开一条缝,刺目的光芒让她猛然流泪,过了会才慢慢把眼睛睁开。

“醒了。”

不知谁说了一声,一下子,五六张脸出现在她面前。

“磬磬,感觉怎么样?头晕吗,还恶心吗?”筠筠满脸写着急切担忧,大眼睛红红的。

沈磬磬缓慢地摇了摇头。

“医生已经检查过了,你是受惊过度,放心,孩子没事。”Ted眼底发青,仍旧强笑着对她说。

沈磬磬缓慢地了头。

她有迟疑,心脏突突地跳着,是在告诉她有什么事发生了,可大脑混沌得像锅煮烂的粥,没有头绪。

是什么呢?

“磬磬?”

沈磬磬抬眼看向筠筠,浓妆下她的脸看上去竟然很憔悴,在努力隐忍着什么,她瞥了眼Ted,对方沉重地了头,她重新低下头对上沈磬磬茫然的眼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说:“磬磬,一会你一定要冷静,听我把话说完。”

沈磬磬皱起眉头,眼中浓雾大起。

“你别怕,我们都会在这里跟你在一起。”面对沈磬磬的目光,筠筠喉头哽咽,差说不下去,“磬磬……手术已经完成了,你要有心理准备……人是抢回来了,但是,陷入深度昏迷。”

沈磬磬的眼神骤变,浓雾转眼间变为惊涛骇浪。她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然从床上翻身坐起,几乎是跌下床去的,但还没站稳便冲向门口。

筠筠大惊:“磬磬!”

有人已经挡在门口死死地抱住她不让她挪动分毫。

“放开我!”

“你冷静。”季浛扣着她的肩膀不让她乱来。

沈磬磬双目赤红,像是疯了一般对季浛拳打脚踢,季浛冷着脸任由她发疯,她突然俯下身在他的手腕上狠狠咬下,季浛闷哼一声,有淡淡的血丝从沈磬磬的牙间溢出。

其他人终于反应过来,连忙上来帮忙把沈磬磬拉开按到床上。

Ada泪流满面,上气不接下气地抱着沈磬磬:“磬磬姐,你冷静,冷静。”

筠筠忙说:“磬磬,医生说你的胎位不稳,你不能乱动,会伤到孩子。”

沈磬磬呆了呆,突然静了下来。

季浛站在门口,一手捂住伤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沈磬磬,眼中却顿生沉痛。

沉默片刻后,Ted坐在床边,面对沈磬磬,抬手抚了抚她乱了的短发,说:“外面现在很乱,记者都来了,你不能这个样子出去,你不能被打垮,你是沈磬磬,末离……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沈磬磬眼神动了动,默默地望向Ted,她的眼神让人很害怕,好像垂死之人再也看不到曙光一般,灰蒙蒙的一片。

“他说他要跟我谈谈,我说我不想看到他。”

Ted愣了下,喉结上下滚动,沉默下来。

所有人都沉默。

“我警告他不要靠近我,不要过来。”

沈磬磬捂住脸,忽然大口大口的呼吸,像快要脱水而死的鱼,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哽咽声。

Ted抱紧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眼泪停在眼眶打了个圈:“磬磬,人还活着,就有希望。”

沈磬磬走出病房的时候,除了眼睛里还有血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冷得像块冰,神色极为镇定,所以不仔细看是难以察觉她每走一步身形都会晃一晃,她就这样跟着季浛走到重症监护室。

快到监护室时,季浛回过头提醒道:“他还没度过危险期,你只能在外面看他。”

沈磬磬望着那扇房门,轻轻头。

两个人站在门外,季浛的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沈磬磬站着没动,他等了会,直到她深吸一口气,了头,他才把门打开。

里面是一派忙碌的景象,几名医生正围聚在一起不知在讨论什么,神情都很严峻,护士们轻手轻脚地在摆弄着救护仪器。

隔着玻璃,沈磬磬终于看到了宁末离。这一刹那,心肺连着抽痛,手下意识地揪住衣领,垂下眼等了好一会才敢再去看。病床上躺着的人真的是宁末离吗,为什么她看不到他英俊的脸庞?那么多仪器的管子插在他身上,是有多痛呢?

“全身多处骨折,肋骨最严重,但好在没有戳穿肺部,失血过多,头部受到重创,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能知道损伤程度……”季浛尽量简单地描述伤情,考虑到沈磬磬的心情,也保留了些许。

沈磬磬只是木讷地了头,她走出病房后就没说一句话,除了头还是头,季浛不知道她究竟是听进去了,还是只是无意识的行为。他目光复杂地盯着她苍白的侧脸,一夜时光仿若消瘦许多,方才的无措惶恐,他从来没有在她身上见过,哪怕她母亲过世的那一晚,她也没有这么悲戚。他垂下头,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眸中的神色,沈磬磬的真心,收起来就不会再给,付出后就全心全意,薄唇勾起个凉苦的微笑。

“我在想……”

沈磬磬忽然出声,季浛闻声抬头,看到她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玻璃上,虽竭力控制,声音仍旧发抖:“我当年车祸大概也很痛,被车子撞得好像全身的骨头都裂了,我一个就够了,为什么他也要这样呢?”

季浛一愣,喉结快速的滚动了一下,有什么话在片刻间似要脱口而出,又被生生咽了回去,欲言又止,他别过头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会醒的,对吗?”

她不是在说给他听,只是需要一个肯定,不论是谁。

他低低的应了:“会。”过了会,又说了遍,“他会醒的。”

一夜的折腾,所有人都筋疲力尽,医生们不敢疏忽大意,一直观察着宁末离的情况,他们也不敢跟沈磬磬说得太多,怕她接受不了,交代病情时也跟季浛说得差不多,只叫她不要太担心,这话说得也很勉强,只是说了总比不说好。

远处的天空微微发白,令人绝望的夜晚终于要过去了,大家都劝沈磬磬休息会,她这样会撑不住的,而且也无益于医生诊治,她还要面对那么多媒体记者,不出两天,宁风肯定会赶到,到时候会是怎样的惊涛骇浪,腥风血雨,无人知晓。

“磬磬姐,吃东西吧。”

沈磬磬摇了摇头。

“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了了想啊,现在宁总这样了……”Ada咬了咬嘴唇,“了了只有你照顾了。还有你肚子的孩子,你不饿,孩子也会饿。”

这些话是Ted教给她的,他深知,如果宁末离垮了,沈磬磬会跟着垮,唯有用孩子拴住她,不让她崩溃掉。

沈磬磬如霜雪结冰的眼眸终于有了丝动静,她挣扎了半晌,默默转过身:“走吧。”

是啊,她可以不顾及自己,但不能不顾及孩子,两个孩子,一个还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危在旦夕,一个还没出世就要跟着母亲受惊受累。

其实她并没有什么胃口,坐在外面的走廊里勉强喝了几口Ada买来的粥。还未喝下三口,胃里一阵恶心,沈磬磬连忙跑到洗手间吐了一番。吐完后,她拼命用冷水泼自己的脸,好让头脑清醒,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好一会,眼睛红肿,悲从中来。

人总是以为可以有很多任性可以挥霍,但从不知道太任性了是会遭报应的。如果早知道失去会痛彻心扉,又何苦当初咄咄逼人。如果一个男人可以为你去死,那么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是爱你的,既然爱你,怎么会不爱你的孩子?他说不想要孩子,一定是有理由的,她如果肯坐下来听他说,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沈磬磬又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

她离开洗手间的时候经过男厕,突然听到里面有两个熟悉的声音,仔细辨认竟是Ted和季浛。

这两个人怎么会凑到一起。

这个时候没什么人从这经过,沈磬磬站在门外,能很清楚地听到里面的对话。

“你找我想问什么?”

是Ted的声音。

季浛清冷的声音随后响起:“听说你跟了宁末离十几年,这两年又一直待在磬磬身边。”

“是,怎样?”Ted一向不怎么喜欢季浛,这时候口气也不是很好。

“在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秘密或者说是一个疑惑。但最近我前前后后仔细想了想,似乎看到了真相。”

Ted没作声,季浛便继续说:“我认识沈磬磬的时候,她19岁,别人都跟她说那年她出了场车祸,她自己对那段记忆没什么印象,但她母亲这么说,医生这么说,她似乎真以为有那么段记忆,真以为疼痛是被车撞的。”

一段空白之后,Ted的声音微微上扬:“你知道什么?”

“刚认识她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正式交往的第二年,我回去拜访我实习时带我的主任医生,无意中跟他提起他当年救下的女孩成了我的女朋友。他一时没注意,说漏了觜。”季浛顿了顿,清冷的声音低了几度,“他说那个女孩哪里是车祸送进来的,她是坠楼受伤,不仅如此,她像是有刚流产的迹象。”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炸出很多bw,看来不虐确实不行这一章算是元宵节贺礼吧,虽然依旧不应景……有tx说狗血,俺在文案里不是说了嘛,本文涉及狗血,大家猜的有的对有的不对,比如眼见着皇帝倒下了磬磬记忆就回来了,忒狗血,俺对狗血还是有挑的,所以这个实在狗血得牙酸,俺不喜欢。最后,恭祝元宵节快乐~看来很多tx很着急,在此说明一下,本文很快完结,真的很快,绝对比你们想象的快。我总不能最后带过一句:往事不堪回首,咱们看未来,未来是美好的。全文完……该说的还是要说,虽不敢说我的文字如何,但我一直是在行文之间努力做到我自己的最好,最后了,要善始善终,如果有tx心急不耐烦了,可以等完结后一次性看完,忒爽~

Chapter67

季浛说她是坠楼受伤,还有刚流产的迹象。

Ted沉默地摸出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轻轻吐出,烟雾缭绕在他眼前,模糊了他的面目:“然后?”

“我没有直接找她,而是问了她母亲,阿姨要我发誓一辈子不能对她说,说那是她恶梦般的过去,是她自己想要忘记的。我答应了。在这之后,阿姨过世了,她进了演艺圈,但直到那时我们的关系还是很好。可是后来我们越走越远,磬磬一直不明白我为什么总是不相信她,原因她自己不知道,我却意识到了。说起来可笑,我们恋爱这么多年,真正突破关系的情况只有一次,但在那天晚上,在最后的关头我放弃了。因为我听到她嘴里喊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她自己没有意识,我听不清是谁,但我很惶恐,我突然发现,哪怕她不记得了,那个人依旧在她心里。那一晚之后,我们的关系开始变化。”

季浛望着窗外初升的太阳,阳光穿透云层却没有给他带来温暖的感觉。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宁末离对我抱有这么强的敌意,你也是。最初我只是猜他喜欢磬磬,但是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原来事实是这样的,我不妨大胆的猜测一下,磬磬那晚喊的人,是宁末离,她19岁未婚先孕,孩子是宁末离的,中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分手了,她流产了,出事了,然后……失忆了。”

可能他总是拿她在演艺圈的绯闻做借口跟她争吵、冷战,都是一个幌子。一个19岁的女孩,如果不是深爱,如何能为一个男人生孩子,他不在意她的过去,但他不能不害怕哪一天她想起来了,然后抛弃他。也许男人也有第六感,他潜意识里对宁末离也没有什么好感,不喜欢她呆在那个是非地,只想跟她过简单的生活,许一个幸福的未来。

Ted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苦涩,又有些赞叹:“没想到,光靠推测你就能知道那么多。”

季浛沉声问:“既然他还爱她,为什么不早找到她,一定要等到现在,又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难道是为了他男人的自尊?”

Ted哼笑道:“你不了解末离。他这么做当然是有他的原因的……唉,末离那些年过得很不好。你以为他愿意眼睁睁看着磬磬跟你在一起?换做是我,绝对忍不了,但他忍了,只不过是希望她能有新的生活。她出事后,是她母亲送她去医院的,还死活不让末离看她,说他把女儿害惨了,如果宁末离敢探望磬磬,她就跟他拼命。再后来她母亲告诉他,磬磬把他忘了,这打击太大也太荒谬了,末离当然不相信,偷偷去探访过,然后不得不相信这是事实。”

Ted皱起眉用力吸了两口烟,像是这样的回忆让他感到很不舒服:“如果可以末离当然想要告诉她真相,但是有时候真相如果太过残酷,还是忘记的好。她当时被宁风拘禁,孩子快要生了,阵痛了两天两夜,没人管她,宁风下令让她折腾死也不准理她。当时,末离被强行幽禁起来,两个人被隔绝开,他没法去救她。”

“她当时是怎么哭,怎么喊,怎么救命的,我们看不到,只知道她情急之下为了逃出去竟然敢从三楼的从窗户跳了下去,幸运的是她没死,但全身是伤,拖着一身的血逃出宁家,还没走出路口,末离就出现了,如果她再等等,可能情况就不一样了。末离当时震惊了,我第一次看到他因为恐惧全身都在发抖,她母亲也在,二话不说把她拖上车去医院。磬磬的母亲狠狠咒骂了末离,不让他跟着,自己跑到最近的一家小医院,但医院条件太差,磬磬的情况很危急,她迷糊中还喊着要保住孩子。末离赶到的时候,医生问他要孩子还是大人,其实通常医院的原则是保大人,但磬磬坚持要保孩子。这时候转院已经来不及了,末离选择了大人。其实不管末离选哪个,孩子都保不了,磬磬被拘禁的时候遭人下药,她本身体质也不好,早前已有滑胎的迹象,但因为末离的照顾稳住了,可现在却眼睁睁看着孩子没了……那时磬磬一直咬牙让自己意识清醒,在知道这个情况后完全崩溃了,陷入休克状态,生命垂危。她母亲把她送到第一医院,抢救过后,命保住了,但她把关于末离的那部分记忆忘了。这大概是人体潜意识对自己的保护,用最极端的方式抵制伤害。”

季浛怔了很久,有些接受不了,讷讷地说:“怎么会这样……”

Ted吐出心中郁结多年的气:“我虽然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不能说,也很痛苦。现在你知道了吧,有很多事不能只看表面。”

“我还是不明白,他一开始既然决定放弃,为什么后来还是要追求她?”

“因为他想不到她会再次主动出现在她面前,更想不到你让她活得那么不开心。他一直表现得很可恶,让磬磬讨厌他,原本打算就这样过下去,明里跟她作对,暗里帮她,可没想到让他看到你妈逼她离婚的场景。他虽然讨厌你,但从没在磬磬面前说你一句坏话,季浛,你没有把握住机会,末离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如果你不能,那么他宁可冒着风险,也要把她重新纳入自己羽翼之下。”

“我……”季浛脸色发白,一时间说不上话,“可是,磬磬那时候一直不肯跟我说清楚她和宁末离之间的关系,我怎么问她都解释不出,后来干脆不解释,他们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个……罢了,既然你都猜到这个份上,我也就跟你说了,但你不要说出去。其实那份合约只是个幌子,你知道磬磬为什么要进演艺圈吗?”

“她说她喜欢这个,她母亲是演员。我不太相信。”

“没错,那是假的。她真正的理由是为了报复,不过是她母亲骗她的。她自己被宁风抛弃了,不甘心,后来女儿又被宁风儿子折磨得不成样子,忍不住想要报复。磬磬是被她母亲迷惑了,宁风年轻时确实风流,但可以肯定磬磬不是他的女儿,他当时同时跟几个女人在一起,其中一个确实生下了孩子,但那个女人被宁风的老婆塞了钱,远走高飞了。后来,末离几经查探,终于找到那个女孩……”

Ted突然住口,回头厉声道:“谁?”

门口刚才有动静,如果是记者就麻烦了。Ted正要走过去,那边的人主动站了出来,他看到那人的刹那,一个不稳,手里的烟跌落在地。

沈磬磬面无血色地站在门口。

“磬磬……你怎么?”季浛亦是大惊。

沈磬磬看上去随时都会晕倒,她问:“都是真的吗?”

Ted像是被人丢到冰桶里,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宁末离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沈磬磬知道的事,他竟然一股脑全给说了,这不要紧,问题是还被听见了!

“磬磬啊……”

“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

事到如今,Ted唯有咬牙道:“是!但是磬磬,末离不告诉你真的是为了你好,怕你太辛苦才……”

沈磬磬面无表情地打断他:“谁是宁风的女儿?”

“什么?这个……”

“是……安倩?”

Ted惶恐地睁大了眼睛。

“我知道了。”

沈磬磬扭头就走,Ted愣住,还未从冲级中回过神,季浛已经先一步追出去。

“磬磬,你去哪?”

沈磬磬顿了顿脚步,说:“你放心,我没事。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沈磬磬去哪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借了船长的外套悄悄走出医院,叫了辆的士,一路向北,然后在一栋破旧的小楼前停下。

这儿是她以前和母亲住过的地方。

母亲在7年前过世,临终遗言是一定要整垮宁家,然后含恨而去。

也是那年,她背着这个沉重的包袱来到了环艺,她所谓的仇人,宁末离的地盘。

楼道里很陈旧,一切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剥落的墙壁,难看的涂鸦,家门口的铁门锈迹斑斑。沈磬磬在门前的牛奶箱里摸出钥匙,7年来头一次走进这间尘封的旧屋。

母亲过世后,她曾发誓,要在事成之后回来拜祭,然后风风光光地给母亲下葬。

和宁末离在一起后,她愧疚,她感到无颜回来面对母亲。

房里潮湿又阴暗,冲鼻的霉味让人直恶心。沈磬磬走到母亲的房间,拉开窗帘,铺天盖地的细小尘埃在空中上扬飞舞。

她径直走到一个橱柜前,把里面的一个大箱子挪了出来,然后将其中的旧物一件件翻出来。这是母亲的遗物,当年草草收了。

有旧相册,旧衣服,旧雨伞,一个半旧的首饰盒,几本剧本……然后她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一个上了三重锁的银质小盒。

当年母亲说这是她的回忆,不能打开,她过世后,沈磬磬听话地把这个收了起来,一次都没有打开过。

她找来榔头,一个,两个……砸了三把锁。盒面变得凹凸不平,边缘立马坑坑洼洼。

沈磬磬熟视无睹,打开盒子。

盒子里有很多东西,但她什么都没去看,只一眼看到了一样东西。

一条项链映入眼帘,链子上挂着一枚刻花的坠子,这上面花纹她再熟悉不过,有个人曾经天天戴着它。

沈磬磬跌坐在地上,愣愣地盯着这个坠子,手指覆上竟似触电般烫手。心在发抖,指间也在发抖,连按了三次开关,终于打开了坠子。

然后,她看到宁末离侧过脸,黑眸动情,正微笑着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其实早两天就写好了,一直不发是因为想要全部写完后再一章章贴,可惜本人最近心情欠佳,没码多少字,心情欠佳的理由不赘述了,有比较严重的事变,也有自寻烦恼的自作自受的情况。不配还有最多3章完结,也有可能2章内完结,新坑将会在下次更新时奉上,初步设定的调性是比较轻松的小文,大家有兴趣可以前去观望下。

Chapter68

沈磬磬离开的时候,静静地在母亲的遗像和骨灰盒前站了会,目光凉薄,然后走出旧屋。

医院里已经人仰马翻,沈磬磬不见了,她怎么能不见呢?Ted火烧心,一脑门子汗,他罪该万死,要是磬磬有个什么万一,他干脆也跟着去死算了。

季浛冷眼看着他坐立不安,实在忍不住说:“她不会做傻事。”

Ted摘下眼镜,按了按眉头:“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是沈磬磬。”

沈磬磬不是蠢货,她有脑子。

这时,Ada欣喜的声音传来:“磬磬……磬磬姐回来了!”

沈磬磬随手将船长的外套脱下,一路走来,面色憔悴,但神情冷静。

“磬磬?”Ted试探地叫了她一声。

沈磬磬没停下来,朝着重症监护室走去:“末离情况怎么样?”

Ted愣了愣,跟在她身后:“暂时稳定。”

沈磬磬推门而入,筠筠正在里面,回头看是她,立马眼圈一红上前抱住她:“你想吓死人!突然玩失踪。”

沈磬磬回抱住她,没说什么。

“我帮你看着末离,他到现在都还好。”

“谢谢。你演唱会下来都没好好休息,回家去洗个澡睡一觉。”

“我陪你。”

“有那么多人陪我,我没事。我现在,很有勇气。”

筠筠走后,Ted进来,两人并肩站着,看着房间里的宁末离默不出声。

“我知道让你一下子接受这么多很困难,在这种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Ted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

沈磬磬淡然道:“你觉得我像是接受不了的样子吗?”

Ted回头看她,她看上去很平静,至少她没有失控地抓着他不放,质问他们的谎言。Ted以为,以沈磬磬的个性肯定会发飙,她不可能咽下这口气。不论对方处于什么心态,任谁被隐瞒了将近10年,是个人都会承受不住。试想换做自己,身边的人都是“过去”的熟人,知晓自己的一切,却不动声色地扮演陌生人的角色,重新建立关系,而自己却在不知情的状态下从来无法读懂对方眼底偶尔泄露的心情密码。当这层伪装被剥落之后,又当所有理解的和不理解的东西豁然开朗之时,到底是释然的多些,记恨的多些,还是伤心的多些?

但沈磬磬想,如果在两天前知道这件事,她定不会轻易罢休,感情上接受不能,他们的冷战可能会一再升级。可是,现在的她连生气的欲望都没有。那个人还躺在床上,随时性命不保,只要想到会随时看不到宁末离,她的生命里再也没有他的影子,沈磬磬就会手脚冰凉,无法控制地感到恐惧。所以,和这个比起来,那些她不记得的过往实在不值一提。

是了,如果他能醒过来,她什么都可以不介意,她只要和他一起平安地走下去。

“末离真的很爱你,我夹在你们中间那么多年也很为难,但是,我也赞成他的做法,至少要让你现在活得快乐。”

“其实一个月前他就决定把一些实话告诉你,他是顾及你的身体,怕你再遭以前的罪才坚持不肯跟你要孩子,你的体制不适合生产。可后来他想通了,与其瞒着你让你这么不开心,倒不如好好跟你解释情况,可没想到你一直不愿意见他,更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出来就……”

“磬磬,安倩的事你也不要怪他。他跟你签的那个什么保密协议根本不是为了自己的身份或是为了宁家的财产,他只是不想让你知道你被你母亲骗了,你一定会伤心的。他是护着你,哪怕找到了安倩也没有跟宁老爷汇报,还把安倩的身世藏了起来,不让宁老爷发现。但多少有愧于她,所以有时候总是要帮她一下,作为弥补。”

“了了……你是不记得了。那个孩子还是你当时看中的,她是末离资助的一个孤儿院的孩子,你无意中看到这个孩子的照片,笑说她很像他,你很想以后的孩子也这么漂亮。只是随口一言,但在你出事后,末离便退出娱乐圈,悄悄收养了了了,宠爱至极。那时你和季浛在一起,孩子对他是唯一的精神寄托。”

“磬磬……我真的……没见过一个男人可以这么爱一个女人……”

Ted说到最后忍不住捂住脸哽咽出声,他知道这很丢脸,但没有办法,这么多年压在心底的话终于得到解放,末离不会说的,就由他说吧,末离再难过也不会哭,就由他哭吧。

沈磬磬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她脸色煞白,站着一动不动,如同一尊雕塑。

许久许久,Ted已经把眼泪擦干,沈磬磬忽然轻轻说:“我终于明白你以前对我说的一句话了。”

Ted一愣:“什么?”

“你说,你怎么知道在这个世界就不会有人默默为了你付出他的所有,只因为他希望你幸福?”

沈磬磬忽而笑了下,眼中起雾,难掩痛色。

她该感到高兴,不是吗,她曾经那么嫉妒被他放在心底的前妻,为此纠结日夜难安,还被安倩戳中痛脚,其实她在意的是她自己,正如宁末离所说,她从来都不是替代品,她是独一无二的沈磬磬。

面对这份沉甸甸的感情,她除了将心比心,以爱换爱,实在无以为报。

突然,宁末离身上连结的监视器发出尖锐的鸣叫,屏幕上顿时出现一片错乱的曲线,几名医生护士以最快速度赶到。沈磬磬全身的血液直冲头,眼看着几个医生围在宁末离身边实施抢救。

“怎么会这样,到底怎么了!”

沈磬磬几乎这个人贴在玻璃前,胆战心惊地望着里面争分夺秒的场面,只觉得双腿发软,全身似从高空中急速坠落。

季浛从外面赶来,看到沈磬磬惊慌失措的脸,上前一步把她拉开:“他还没过危险期,出现反复是正常的,不要太担心,医生会想办法的。”

许是他的话太镇定无形中给了她力量,她用力深呼吸,逐渐冷静。

就在这时,Ada走进来,神色焦急:“磬磬姐。”

沈磬磬的眼睛不曾离开宁末离,整颗心都揪着,压根没听到Ada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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