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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5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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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满了

香姐听他这样一说脸红了,咬着嘴唇还没说话,大胡子已经搂过她亲了起来。

香姐哼了一声就乖乖靠在他怀里,大胡子喘着粗气,大手已经解开了她的肚兜揉搓起来。香姐这几日总是空落落的,他这样贴近她身体的时候,心仿佛才落到了实处,她发出了叹息般的呻吟,惹得大胡子心中一动,揉搓着她的手一动缓缓向下。

香姐哼了一声,睁开了眼却什么都看不清。天色很暗,外面的春雷滚滚,俨然一个月黑风高夜。大胡子的手已经划过草丛,来到了那湿润的花园边,香姐身子一紧,腿忍不住紧紧合拢,牵到伤口哼了一声,大胡子手顿时停下了,问道,“疼么?”

香姐摇了摇头,又反应过来他看不到,只小声道,“不疼的。”大胡子亲上她的脖子,边说,“真是我的乖香姐。”

因着她的腿伤,他的手卡在中间没有动,可是修长灵巧的手指却划开了娇嫩的花瓣,在她最嫩的那一道小沟里嬉戏般的来回滑动,香姐流了很多水出来,两个人都听见了噗嗤噗嗤的水声,香姐羞得要命,却又因为这样的水声有了异样的感觉。她情不自禁的向前拱了拱身子,大胡子喉咙一紧,两根手指倏地插入了那道狭窄有温暖的xiāo穴里面。

“啊!相公……”香姐喊了一声,紧紧的抓住了大胡子的肩膀,大胡子的手指微微一动,搅弄得里面发出了奇异的声音,在紧闭的室内显得格外的响,大胡子的手指猛地加快了动作,香姐的呻吟声也越来越大,大胡子低头在她身边问道,“好香姐,喜欢吗,喜欢这样吗?”

香姐喘得越发厉害,只觉得整个身子都燥热起来,却又有些个空洞的地方,想寻着个什么东西填满,就像春日里挖在田间的坑需要被土紧紧的填住,她哼着说,“喜欢。”

大胡子低头含住了她的小耳垂吮吸起来,香姐扬起了头,本能的吸引他向更深处探索过去。肚兜被他咬着扯掉了,大胡子埋进她的xiōng口,寻到了沈甸甸的一只rǔ房大力吮吸起来,香姐手指探进了大胡子的头发,扶着他的头又是想推开他又想拉近他吸得更多些,一时整个人都乱掉了,只会跟着他的动作发声。

大胡子的手掌上已经满是她的yín水,虽然以往也很多,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动情,大胡子知道她几日没有做有些难耐,自己这些天不也是每日都想着早早回到家,温香软玉满怀吗?想到他的手插得更加猛烈,更是将第三根手指也挤了进去,本来就已经处在爆发边缘的香姐在这样的攻击下一下子到了高氵朝,只觉得身体嗡的一声紧紧的缩了起来,下身那里飞快的收缩,吐出一波一波的水来。

大胡子抽出了全湿的手,指尖沿着香姐那粘滑的肌肤缓缓向上,最后来到右侧的rǔ房那里,就着这湿润一把攥住了,一下一下的揉搓起来。边揉边道,“香姐把我的手都弄湿了,快给我擦擦。”

香姐的脑子一阵阵的反应不过来,只抓着床呻吟道,“怎、怎么擦……”

大胡子大手将rǔ尖拉住向上一提,道,“乖乖的挺起这里就可以了。”香姐忍不住叫了一声,捂着脸嗔道,“相公,你好坏!”

大胡子低头亲了她的小嘴一口,道,“香姐今日流了这样多的水,可是想要相公给你播种了吗?”

香姐给他抓的一派混乱,脑子完全转不过来,只得诚实道,“想了……”

大胡子眸色一暗,猛地拉开了被子下来床,又单手将香姐转了个,将她双腿悬空抱住,让屁股恰好悬出炕沿。

“呀,相公,你,你要做什么?”香姐哪见过大胡子这样的阵势,一下子慌了神。大胡子抱住了香姐的双腿往上一提,将那早已高高扬起的巨龙对准了小洞,猛地进了进去,香姐的话被卡在嗓子里,“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真好听,小香姐,真喜欢你叫……”大胡子嘴里说着这样的yín词秽语,按住了她的小肚子猛烈的抽插起来。

“啊呀呀……好……好撑……”因为双腿紧紧的夹着,每次撞击都将紧缩的小洞撑开,香姐哪里受过这样的,一时间双手胡乱的扑腾,失控的叫了出来,哪知道这样直白的叫声却让大胡子热血沸腾的更厉害,他下身一下一下拍打着她,将她小小的身子推挤的一荡一荡,仿佛要飞起来似的。

香姐抓住床上的被子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因为太过猛烈,嘴里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可直到又被他弄到高氵朝,大胡子还是没射出来他拉起她的小肚子将她翻了个身,然后……双手抱着她的小肚子,又悬空插了进去,香姐趴在床上已经是娇喘连连,整个连声音都发不出,只将脸贴在软软的棉被中,随着他的动作哼哼出声。

当大胡子喘息着射出来以后,香姐挣扎着抬起了头,断断续续的说道,“相公、快、把我的腿抬起来……”大胡子给她这样一说有些摸不着头脑,香姐咽了口唾沫,又道,“说是抬起来,容易怀上娃娃。”

大胡子心里一动,嘴上却道,“不让它流出来?”香姐胡乱的了头,蹭得被子发出一阵阵声响,大胡子刚刚有些松懈的欲望却因为她的形容又一次高涨起来,将他射给她的东西全都留在体内吗?他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道,“媳妇想要,那就再多给你一些。”

说罢将她翻过来,又一次拉高了双腿,香姐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下身就噗的一声被灼热的粗大填满了,满室琼浆在他的捣弄下翻转挤压着她的最深处,她慌忙喊着,“满了……”

大胡子没有拔出来,只是晃动着她的腿,让那粗壮在满壶蜜液中翻转,香姐被他撩拨的哭了出来,挣扎着拉他的手臂让他动动,说自己要给撑死了,大胡子再也不忍,扶住她的小肚子猛烈的抽动起来。

42、一年之计

憋了几天的雨终於淅淅沥沥的光顾了杏林村,推开窗户,整座大山都被笼罩在蒙蒙雨雾之中,浅黄的泥土被如油般珍贵的春雨浸透,慢慢显出了沈稳的黑褐色,蓄积了一冬力气的树木与小草也欢喜的浸润在雨中,大山还没变绿,可已经有绿的前奏缓缓响起了。

“在看什么?”大胡子拿过一件衣服披在香姐身上,学着她探头出去看茫茫的山雨。

香姐嘴角一翘,道,“看咱们家的田地,这种雨过去以后,种子喝饱了水,没多久就能拔出芽来。”

大胡子看着她满面含笑的说着,似乎头一次也有了做庄家汗的成就感,拉过她的手道,“下完雨就出来?我已经等不及看种子发芽了。”香姐闻言忍不住笑道,“不用着急,总得有个几天才能冒出头来的。”

大胡子作势一愁,“这可怎么办,小香姐什么都懂,我这相公却什么都不会。”香姐忙安慰道,“你是头一年种自然不懂,等到明年就会了──上次播种不是学的也挺快吗?”

听她一说大胡子笑道,“播种这件事情倒是做得多。”香姐乍一听没反应过来,过后才呀了一声,伸出小拳头捶大胡子,“还说,昨个儿晚上折腾了那么久,害我这一天都起不了炕。”

大胡子笑道,“那不是更好?反正下雨也出不了门,索性就好好歇两天,待到雨停了可有忙了。”

香姐了头,靠在大胡子肩膀上一一的数道起来,“要给枣红马好好的盖个马厩,现在让它躲在咱家的屋檐下可委屈它了,对了相公,枣红马值多少钱啊?”香姐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大胡子想了想,“多少钱?唔,我看着马膘肥体壮、四蹄有力脚程又快,算起来怎么也得有四五十两吧。”

“四五十两?”香姐一听就直起身子来,眼见就要下炕,“原来那么贵啊,可千万别浇病了,快牵进屋里来吧!”大胡子一听倒乐了,“放心吧,早给它挡得严严实实,再说这春雨下得不算大,冻不到它的。”

“啊,冻不到啊?”香姐这才放心坐下,把大胡子逗得搂着她直乐,香姐脸又红了,拍他的手一下道,“我们庄户人家就是笨,比不上你走南闯北的什么都见过。”说话十分诚恳,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到让大胡子觉得自己玩笑得有些过了,道,“我就喜欢咱们香姐这样,心眼又好,人又实在、还能干,全杏林村、不对,全天下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媳妇啊!”

这话一出口香姐顿时臊的脖子都粉了,低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娘也说我笨。”

大胡子搂着她靠在自己怀里,道,“人啊,聪明有聪明的好,笨有笨的好,单看人喜欢什么样的了。”

香姐给他说得一阵头大,想了一会儿还是放弃,继续讲起了雨后要做的事情,“梯田两边的树坑都挖好了,咱们去后山找几颗树种在坑里,你说什么树好?”

“要我说啊,种上果树那是最好的,春日可以看花、夏日可以遮yīn、到了秋日还能结果。”

“嗯,我跟相公想的一样,只是这果树不知贵不贵?咱家的那几两银子够不够用?”

“果树的事情你就不用Cāo心了,相公我自有妙计。”

“不用花钱吗?”香姐奇道,大胡子一笑,“自然不用。”

香姐这才放下心来,又道,“家里种上粮食,要等到麦收才有钱赚;小鸡也得到了夏天头上才能下蛋;这几个月只能靠相公一个人打猎捕鱼,实在太累了,我想着要不去找针线的活计做做。”

大胡子立刻道,“你不用再找针线活计了,男主外女主内,你只要管好咱们家这些小鸡小狗和我的饭食就够了。”香姐一听,道,“那你多累啊!”

大胡子哈哈一笑,道,“我累些有什么,原来也是这样过的,不过让你跟着我过苦日子,真是委屈了。”

“那有什么委屈的?嫁给你以后我过得快活多了,娘和二姐也多亏你照料,说起来这些日子多亏了你。”大胡子哈哈一笑,搂着她揉了揉,道,“你是我娘子,养着你帮着你家人不是应该的吗?”

香姐一想,觉得两个人刚才那样一说跟戏文里唱的似的,不由得也咯咯的笑起来,大胡子又道,“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那匹枣红马不如就卖了,用卖马的钱买一头牛,还能落下是多两银子,你说怎么样?”

“啊?要卖了枣红马?”香姐一听就道,“不是还要还给山贼吗?”

大胡子闻言有些惊讶,香姐心地很纯良,虽嘴里说着山贼弄坏东西以后不还了,可心眼里总当那马是抢来的,用段时间能还就还,想到这里大胡子嘴角一勾道,“这枣红马是西域的品种,估计也是那些土匪打外面劫道抢来的,不还也是可以的。”

“这样啊……”香姐颇为踌躇了一会儿,最后道,“若是下面的田地确是养牛好,可咱家都是梯田,用牛耕地恐怕不便,再说你常常去镇上卖东西,若是有匹马以后也方便些。”

大胡子听她处处想着自己,心里一暖,道,“啊呀,还是香姐想得周到,我一时都没想到这么多。”香姐闻言正经道,“我是你媳妇,自然要替你打算。”

大胡子搂着她哈哈一笑,忍不住用胡子扎着逗她,又循着她的小嘴亲了一会儿才算罢休,香姐半晌才喘匀了气,不屈不挠的继续谈起了来年的情形,怎样打猎赚钱、怎样养鸡养鸭、怎样捕鱼,说了一会儿大胡子一拍脑门道,“差忘了,锅里还炖着野猪肉,我去看看火。”说完就径自下了坑。

早上就炖在锅里的肉早已熟烂,大胡子趁着热乎,用家里最大的瓷盆子装了一盆,用油布蒙好,披上斗笠穿着草鞋深一脚浅一脚的给孙家送去,回来的时候端着小半盆南瓜子,说是孙王氏刚刚炒好的,让他们夫妻俩尝个鲜。

进屋的时候香姐已经烧好了一锅水,让大胡子哭笑不得的是,她还是把枣红马拉到外间屋了,害得大胡子洗澡的时候还跟它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阵。

不忙的时候一天过得真慢,等到山下雨雾中升起??炊烟的时候,大胡子和香姐已经吃饱喝足。燃了一盏油灯,香姐披着衣裳散着头发,边给缝着新鞋,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大胡子说着话,下了两天的小雨在夜幕来临时终於停下,休息了两日的人们一面吃着晚饭一面期盼着播下的种子快快发芽,春来了。

43、落难老人和俊俏后生

香姐这天是被锯木头的声音吵醒的,大胡子没在屋子,披好衣服推开窗一看果然在外面干活。香姐打了个哈欠,道,“相公,你怎么这么早干活啊?”

大胡子道,“给枣红马做个马厩,老在屋子里也不是个办法。”香姐一听他这样说不禁有些发笑,马这种牲口就是精贵,都说马不吃夜草不肥,果然是一天到晚也住不了嘴,昨天快睡觉的时候就听见它嚼草料,还发出突突的响鼻,闹得两个人很晚才睡着。

“也是啊,看这天应该是个好天气。”香姐侧头看着大山东边,天边还是深深浅浅的蓝,只在最下面镶了一道橙色的边,因为春雨的缘故,气息温润而清新,虽然有凉,但已经不像之前那冻人了。

看着大胡子忙的热火朝天,香姐困意也走了大半,忙穿好衣服收拾了被褥,准备用外间屋存下的柴禾做早饭,谁知道刚出了里屋就尖叫出来,“你你你!怎么在屋子里拉屎!”

枣红马打了个响鼻把头一掉,理也不理香姐继续吃它的草料,把香姐气的,恨恨道,“下次再下雨就不把你带进屋里,让你在外面冻着。”

听得大胡子在外面一阵哈哈的大笑,最后把香姐自己也气笑了。好在马吃的都是草,拉出来的还是草,马粪不脏也不臭,大胡子笑了一会儿,忙拿土簸进屋箕把马粪收了出去,香姐让他放在菜园边,以后好给田地施肥用。

大胡子的木匠手艺很好,他四根碗口粗的槐木做桩戳在院墙最西边,有横了三根木头搭在东南北三面,将家里一块破旧的苇席一搭,就成了个最简单的马厩,这一忙日头已经爬上了半山腰。

吃过早饭以后大胡子就跟香姐说要去镇上一趟,“这才打的两只狐狸皮还要硝一下才能卖出去,家里已经没有芒硝了,我要去镇上买一下,顺便,咳……反正很快就回来,这天外面的地难走,你就在家好好歇一天。”

“你也知道外面难走,怎么这么着急呢?”香姐道,“赶明后的地干一些了再去不好么?”

大胡子道,“我练过功夫,地湿怕什么?再说明日地干一咱们也该找果树栽种了,你好好呆着,我后晌就能回家。”

香姐心知他说的没错,把家里的银子给他带了一两,又叮嘱了半天才放他走。

等大胡子一走,她忙把屋子里里外外的收拾一遍,门敞了半天才还是觉得屋子里有粪味,后来干脆跑到院子里水井边打了水洗两个人的衣服。小黑吃饱喝足早已经生龙活虎了,因为前日土匪的事情,它现在很依赖香姐,没事就跟在她身边,不离左右。

也许是春雨的原因,院墙边有些草已经冒头了,老母鸡咕咕的带着小鸡找吃的,再加上后面林子里鸟儿叫的欢唱,小小的院子里也显得热闹了很多。

晾好了那几件衣裳,香姐收拾东西准备做饭,忽然见小黑狗挣吧着冲外面叫起来,那声音好像看见了什么陌生人,香姐心里咯!一声,还以为是土匪来要枣红马了,吓得忙把门插好,可等了半晌也没听见声音,推开门缝一瞧,门口上竟然躺了一个人!

她忙跑出去,小黑胆子更大,上去就闻来闻去,香姐也凑了过去,却见那人呻吟一声翻了过来,原来是老头。那老头满身泥泞,头发还是湿的,嘴唇却干得厉害,一看就是下雨的时候误在了路上,一双眼勉强睁开,嘴里道,“水、水……”香姐啊了一声,忙跑到井边打了一瓢水,出来扶着老人家喝了两口,他又问,“能不能给口吃的?”

香姐看他这么可怜自然不会拒绝,忙进屋拿了一块热乎乎的饼子,递给他吃了。接过饼子以后老人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又被饼子的粗面呛到,香姐又喂他喝水,等到顺下去以后他就慢慢的吃起来,看样子还挺斯文的。

香姐不禁问道,“老人家,您怎么跑到山里去的。”

那老人见香姐为人善良,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我是受恩人所托帮他带些银两给家眷,谁知路上被人劫了道,钱财丢了不说,险些死在山里头。”

香姐一听很是可怜他,可是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把他带到自己屋子,一时有些踌躇,那人道,“我在你家门口歇一会儿就下山,前面那个村子挺大的,我去那里打听打听恩人家是不是在那边。”

香姐一听才放了心,说道,“您别在泥地里坐着,我院里木墩子是干的,您去那歇会儿再去村里吧。”

老人一听也了头,道,“那就有劳了。”

香姐带着他进了院,让她坐在井边上,又取来了一个棒子面饽饽,说道,“您一路上肯定饿了,再吃些吧,好有力气下去。”

那人接过饽饽,脸上浮现出感激的神色,道,“我那恩人常说,世外虽有美景,但山里却是最好的,人好景也好。我在路上千难万险,还道他是思家心切,谁知到了这里,看到这山里的村落,又见姑娘你这样好心的人,才知他说的果然不假。”

香姐听这老人说话斯文有礼,又是在夸杏林村,也诚恳道,“杏林村是很好的,我相公也说这里好看。”倒是把老人给逗笑了。

老人心急着要找自己的恩人,跟香姐说了两句话就拄着她给的一根粗木棍下山去了,香姐回屋纳了一会儿鞋底,就听见外面有人喊,“香姐,在家吗?”

香姐“哎”了一声,?着鞋出了屋,边喊道,“相公,你回来啦!”

可打开门以后却不由愣住了,外面的男人虽然跟大胡子穿了一样的衣服,可是那张脸却──没有胡子。

这个男人剑眉醒目,高鼻梁,嘴唇不薄不厚,怎么看怎么好看,往那一站端得是个年画上走下来的俊俏后生!

香姐捂着嘴看了他好几遍,最后还是试探着问道──

44、你爹死了

“你是相、相公?”

对面的男人一听便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熟的不能再熟,当真就是大胡子。香姐这下可松了一口气,然而脸也控制不住的红起来,这辈子她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而这男人竟然是她嫁了半年多的相公,还这样直勾勾的望着她,让她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大胡子却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也不知她喜欢还是不喜欢,只得干咳了一声,拉着香姐道,“怎么傻啦,先进屋吧。”

香姐“哎”了一声,任由他拉着进了屋,看他放开自己把身后的布包拿出来,除了芒硝之外,还有一些盐、糖、酱油之类的调料,又递给香姐一块布,说,“有空也给自己做双鞋吧。”

香姐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着他,道,“相公,你可长得真好看。”

大胡子,哦不,大美男手举着布顿在半空中,脸颊两边可疑的飞上了两团粉红,半晌才咳了咳正色道,“娘子看着好就可以,”顿了顿又道,“不知跟你那钱大哥比起来差得多不多。”

香姐闻言又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怎么能比呢。”

大胡子差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又听香姐道,“相公是我的相公,钱大哥以后是别人的相公,在我心眼里相公本来就是最好的,怎么会比他差呢。”

大胡子听了她这样直白不加掩饰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忽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傻气,竟然为了这么个理由把胡子剃掉了。可转念一想,他当初留了胡子也是厌恶世人以貌取人,现在早已没有了那股子戾气,留了其实也是习惯而已。不过那股戾气是从什么时候消失的呢?啊,是从娶了面前这个小小的女人。她温和、淳朴又耐心,像一泓清水流进自己的心里,将那些锋利的、奇怪的棱角浸润的日渐平滑,这样的变化缓慢而隐秘,却明显到当他自己回望时都有些惊讶。

自己何其有幸,能娶了这样一个女子?

想到这里大胡子释然起来,搂过香姐亲了一口她软软的嘴唇,道,“香姐喜欢就好。”香姐脸通的一下红了,忙一把推开他,倒把大胡子吓了一跳,香姐手摸了摸自己的嘴支支吾吾道,“相公的相貌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大胡子愣了愣,而后就哈哈大笑起来,香姐的脸更红了,忍不住啐了他一口道,“不理你,我去喂马。”

大胡子一把搂住她,道,“喂马的活自然是相公做,不过,我看那马儿现在还不饿,不如我们……”说着就作势要把香姐抱回来,却听见外面有人急乎乎的喊着,“香姐在家吗?”

大胡子忙放开香姐,香姐红着脸抬头横了他一眼,一手扯平了衣服,应道,“在呢。”

出门一看,原来是邻居柱子,柱子十六七岁,正是变声的时候,一张嘴就是公鸭嗓,听上去挺好笑的,但是他的脸色急匆匆的,看到香姐就迎了上来,道,“姐,你快回家吧,我大娘晕过去了。”

香姐一听顿时眼前一花、身子晃了晃,被大胡子稳稳的扶住了,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忙问道,“我娘咋了?”

柱子道,“我也不知道,是我爹让我赶紧过来告诉你一声的,快吧。”大胡子一听忙握住香姐的手道,“先别急,咱娘的身子骨好的很,我上次瞧她还挺壮实,应该没什么大事。”

香姐了头,说道,“那咱们赶紧回去吧。”大胡子心里也挺着急,把篱笆门一关,就拉着香姐跟柱子一起往下面走。

因为连日大雨外面的路很泥泞,柱子年轻敏捷、大胡子更是练家子走起来并不十分费力,只是香姐心里急得什么似的,几次三番险些跌倒,大胡子干脆背起了她匆匆往前走,倒是把柱子落得老远。

一到家门口就听到孙王氏那震天的大嗓门,大胡子和香姐双双松了一口气,这声音中气十足,看来孙王氏身体健康的很。两个人到了屋子里一看,屋子里除了一直在哭的孙王氏和二姐之外还有族里的几个人,床上还昏躺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孙王氏见到香姐进来,就拉着她的袖子哭起来,“你爹这个没良心的,原以为他在外面吃香喝辣不愿回家,谁知一场病死了个干干净净,留下我们母女三个要怎么活啊……”

香姐一听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幸亏大胡子就在她身后扶住了她,香姐挣开他的手,跪在地上拉着孙王氏的衣角哭了一起来。

孙大自小读过些诗书,为人性子很好,依他的个性断不会离开家这么久都没音信,其实一家人心理早就有些准备了,只是突然有人把他去世的消息一说,母女三个最后的期待也破灭了,抱成一团,哭的好不可怜。

大胡子作为女婿反而是家里最镇定的人,他上前见了香姐的二叔,询问他是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二叔为人老实巴交,只是成婚以后就被媳妇管得死死的,在孙大离开以后就与孙王氏一家渐渐有些疏远,听到大哥去世的消息,又想到自小的情分,也忍不住掉下眼泪,大胡子一问,他头也不抬的嘬了一口旱烟才叹了口气说起来。

原来香姐的父亲在外面救下了一个人,后来病重而亡,临死前托那人给家里带个信,又让他把自己的积蓄带回来,这人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到了十万大山,谁知却被土匪抢了财物,又给一场雨浇了,找到孙家的时候只交代了孙大和自己的情形就撑不住昏过去了。大胡子这才注意到床上那个人有些眼熟,他凑近了一看就变了脸色,要不是涵养功夫好险些叫出声来。

强自镇定的上前号了脉,发现他只是气虚体弱、又因为饥饿所致,只要好好吃两顿饭再躺上两天就好了,看他嘴干的厉害,忙叫柱子给舀来一碗水喂他。那人是渴的急了,嘴唇沾到水就忍不住喝起来,喝了几口之后一直闭着的眼睛也缓缓的睁开,看到大胡子眼睛猛地一眼瞪大,挣扎着拉住他喊道,“大少爷,真是你吗?”

45、留下报恩

还好他饿得没底气了声音很小,再加上旁边的人哭的哭愁的愁,并没有听见这句话。大胡子拍了拍他的手,小声说道,“钟叔,在这里我只是个猎户而已,那些事,就不要提了。”

钟叔闻言叹了一口气,身子又颓了下去,躺在床上没有一力气。

大胡子见孙王氏母女哭得没了力气,知道这愁发出来更好,也没有拉着她们,默默的出了屋,把早上剩下的一碗玉米面粥放在锅里热了热,待到回屋时,村长和几个族人也来了,把小屋子挤得满满当当,你一言我一语的劝慰孙王氏。

孙王氏嗓子已经哑了,眼睛又红又肿,泪水不停的顺着眼角往下淌,整个人木木的,哪还有往日里风风火火的样子?这样的人忽然安静下来,看得人心里更难受。香姐和二姐也都差不多,哭得已经脱了力,大胡子上前扶着孙王氏,道,“娘,小心自己的身体,咱家还得你撑着呢。”孙王氏听他这样一说渐渐的缓过了神,扭头看了看两个闺女,心里升起了一股韧劲,倒是渐渐的止了哭。

大胡子又道,“香姐、二姐,快扶着娘起来罢,地上凉,别把娘身子熬坏了。”香姐和二姐听他这样一说,心里又担心起孙王氏来,这样母女三个终於在众人的搀扶下起了身,坐到了炕上。

就在这时候,香姐的二婶才终於“哎呦”一声叫出来,瞪着大胡子道,“你是谁啊?是我那大胡子的侄女婿?”屋里的人齐刷刷的看向他,见他称是,又齐刷刷的看了看香姐,香姐哭的头晕目眩,只勉强了头,屋子里一时奇异的沈默下来。

这时候床上人的呻吟声又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大胡子忙端了那晚稀粥,凑过去扶起他来,小心的喂着他喝下去,钟叔真是饿坏了,饶是大胡子一直说慢喝,还是几口就被他喝了个干干净净,只是喝过之后,人又脱力的躺下,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孙王氏是个硬气的人,哭也哭过了,便撑着对族长道,“孙大他命不好,死在了外面,牌位的事情还请族长按着族里的规矩办,他的尸首不在,就先立个衣冠冢吧,等这位大哥醒来问出他的尸首在哪,如果哪个子孙有能耐就出山去挖了来……”说着又哽咽了。

村长先前受过大胡子的恩惠,又是自小跟孙大就熟识的,听孙王氏这样说自是没有旁的,只道,“你们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大哥的丧事就由族里Cāo持吧,你要顾着自己的身子。”

孙王氏拧了拧鼻涕,囔着鼻子道,“族长放心,我这把骨头,怎么也得熬到二丫头嫁出去才死。”这样一说,二姐又忍不住嘤嘤的哭了起来。

族长和几个族人跟孙王氏略略的说了一下丧礼的事情,就忙着去安排了,毕竟乡下人讲究入土为安,孙大的尸首虽不在这,魂魄却也是要回乡的,若是没有个坟地居住岂不是成了孤魂野鬼?是以这丧礼是刻不容缓。

大胡子没有胡子以后,这俊俏的相貌也成了杏林村的一件奇事,见过的人背地里都啧啧称奇,道“那样一个冷清的性子,又一把大胡子,还以为是个丑八怪,却原来长得这样好,真是看走了眼。”

也有人道,“早知道这样能看又这样俊俏,就招到家做女婿了。”

一旁的人笑她,“你家丫头才九岁,招什么女婿,怕是自己看上了吧?”

……大胡子是练功之人,耳聪目名,偶尔听见这样的话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毕竟是农忙时间,大家都忙着自己地里的事,过了一段日子也就不再说了;况且大胡子虽长得好看,却仍是爱板着脸,只有对香姐时才好些,一般的人还真不敢凑到他面前去挨冻。这都是后话。

只说第二天一早,大胡子就跟二叔家的大小子铁球、村长家的孙铁根三人合力从半山腰上伐了一颗高大的松树,连同村里的几个壮劳力打成了一口棺材,上漆之后又晾干,这样紧赶慢赶,孙大的葬礼在第六天头上终於进行了。

因为村里规矩孝子打幡,二叔不顾媳妇的反对,硬是让年仅八岁的二儿子铁蛋打了幡,把二婶气的在炕头上躺了两天;香姐和二姐扶着捧了牌位的孙王氏,后面是八个族里的壮小夥子抬着的厚厚的松木棺材──棺材里只放了一套孙大从前常穿的衣裳、一双旧布鞋。

送走孙大之后,孙家的日子渐渐的平静下来,虽然大家脸上还是有些哀痛,日子却是要慢慢过的。只是有个人却着实让人犯了难,那就是来送消息的钟叔。

钟叔来时饥寒交迫,又滚了一身泥水,看上去老态龙钟的,可休息几日洗干净了大家才发现,他其实是个四十出头、长相颇为斯文的人。知道孙大要办丧礼,钟叔稍稍恢复就跟着忙里忙外,说要报答孙大的救命之恩,因为会算账,还做了丧事的账房先生。只是他看到大胡子总是忍不住起身,他暗暗的说了好些次钟叔总是记不住。

因为葬礼的事情一家人忙忙叨叨,找坟地、挖坟坑、糊纸人马纸马、做孝衣这些虽有族里人帮忙,却也让孙家人忙得脚不离地,是以到了丧礼结束有件事情才被大家注意起来,那就是──钟叔总不能一直住在孙家吧?

按照钟叔的话说,孙大救了他一命,他现在无牵无挂,唯一的心愿就是帮他照料家人,也好报答他的恩情。可孙王氏哪里肯依他?只说虽然孙大曾救过他,他已经把他的信带到了杏林村,钱虽然被土匪抢了(说起这个来的时候孙王氏语气相当的不悦),但总归不是他的错;况且他一个男人家老跟自家联系让人看着不像话,钟叔死活不肯应,说不愿做那无义之人;孙王氏干脆把他往门外一赶,你爱哪去哪去吧,反正别在我家就成。

钟叔无奈,只得找了大胡子商谈对策。

46、张家房子

大胡子也正想找钟叔说一下给他找住处的事,谁知他一大早就找到家门前,正所谓瞌睡碰到了枕头。抬手拦住了喊着“大少爷”又要弯腰行礼的钟叔,大胡子道,“您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在家吃吧。”钟叔一大早就被孙王氏赶出了家门,自然是没吃饭,听大胡子这样一说就微微叹了口气,其实大胡子见他头发蓬乱、脸色不好早就猜到他在孙王氏那吃到了排揎,也不等他推辞就请他进了屋,一面跟香姐道,“香姐加副碗筷,钟叔跟咱们一起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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