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车站也已经快到检票的时间。欧阳一鸣对徐慧说：“等会你就不要去站内了。司机在那等你，别让人家等急了。”徐慧看了他眼，也没理他。转过头对欧阳玫说：“回家后给爷爷和你爸爸妈妈问好。这次冬冬也没能来这里玩，可能要生气了。回家和他说，以后有的是时间。”欧阳玫头说：“没事的，我和我哥这是顺路，回去我和他说。”徐慧说：“冬冬还是个孩子。你就说让他别怪他慧姐，要不明年暑假你和他一起来。”欧阳玫说：“明年暑假你和哥也要工作了。”徐慧说：“那又怕啥？你们来玩你们的就是了，你都来过了一次还生疏啊。”欧阳一鸣说：“往后再说吧。他生气也就是一会，过去就好了。”徐慧瞅了他眼说：“你以为都会像你？有些事会让人伤心一辈子的。”欧阳玫“噗”地笑了说：“姐，你看你，哪有这么严重啊。”
徐慧的眼圈红了红。低头探手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元钱伸到欧阳玫面前说：“回去给奶奶买一些纸钱什么的，我也不能过去亲自给她烧了，你就对奶奶说，我有机会就会去看她的。”欧阳玫听得心酸。欧阳一鸣说：“我们顺便买一些给奶奶烧了就是，还要你拿钱。”徐慧看着他没好气地说：“用不着你管。”转头对欧阳玫说：“拿着。”欧阳玫看看一脸尴尬的欧阳一鸣也没伸手接。徐慧对欧阳玫说：“你看他干吗？我是你姐，没有他我也是你姐。拿着，给奶奶烧纸应该我拿钱的。”欧阳玫接过。徐慧控制不住心里的情绪，抱住欧阳玫又流泪了。
此时的徐慧就在心里说：“我已经把欧阳家的所有人当作我的家人了，与欧阳玫的感情好像更深，以后不管能不能原谅欧阳一鸣，与欧阳玫都会是好姐妹，都会把她当作亲妹妹。”
欧阳玫不知徐慧心里是为欧阳一鸣的事儿伤心，只以为徐慧是与她和哥哥分离或者是思念奶奶所致，心里也就发酸流下了泪。片刻说：“姐，你看你，咱们还不是很快就见面了？我也舍不得离开你。”徐慧没言语。欧阳一鸣凑近低声说：“你看你们俩，这里人多，别让人家看着笑话了。”徐慧松开欧阳玫，低头擦了泪。
欧阳一鸣对徐慧说：“刚才你妈都给我说了，工作的事不是正在办吗？这事哪有咱们想象的那么容易？毕竟研究院不属于地方管理，肯定会有难度，这还有几个月，到时再说就是了。”徐慧抬头看他，没好气地说：“好了好了，这事——咱们开学后到了学校再说。”这时节开始检票，徐慧对欧阳玫说：“我不去站内了。回家给老人和冬冬问好。”欧阳玫答应。
徐慧转头瞟了欧阳一鸣眼，又转回头看着欧阳玫眼睛红红地说：“那我走了。”欧阳玫说：“你赶紧回去吧，工作的事你也别烦心。”徐慧说：“我知道的。”抓住欧阳玫的拉了拉，分开后徐慧含泪，离开时也没转头看欧阳一鸣。
列车开动后车厢内渐渐平静，欧阳一鸣思想着徐慧，抬头看着欧阳玫蹙眉说：“我总感觉徐慧好像不正常。”欧阳玫笑笑说：“还不是舍不得你啊。”欧阳一鸣脸上没啥表情，摇了摇头低头想着。欧阳玫问：“慧姐的妈妈都怎么说你们俩工作的事？”欧阳一鸣说：“现在只能办一个进研究院，徐慧的意思是，过一段办不好两个的话就让我进，她去其他单位，徐慧妈妈自然还是想让徐慧进研究院，我心里清楚的。就是徐慧愿意这样做，我也不能那样做。我想，要是只办好一个的话还是徐慧进。我要是能留校的话就留校。可这样就不能在一起了。”
欧阳玫说：“慧姐肯定是为这事烦心，留校和进研究院都挺不错的，就是离得远一些。能都进研究院和都留校就好了。”欧阳一鸣说：“哪里能和想象的那样？说实话我不想进企业，到了企业还不就是在化验室作些什么事，我不想做。”
其实欧阳一鸣的思想里还是一直想着程教授交给他的课题，他的愿望自然是在毕业后就能去做这个实验。进了企业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或许一辈子都不可能。欧阳玫说：“要是弄不好你们两个进研究院你就留校，以后再慢慢调动就是了。”欧阳一鸣说：“我也是这样想。徐慧也想进研究院，都一样的心思，你说我能让她为了我放弃她希望进别的单位吗？况且这是人家的家人给弄的。”欧阳玫说：“就是啊。回家再和爸爸妈妈说一下。反正，不管你们俩谁在上海都行，我也有个亲人在哪里。”欧阳一鸣头。
欧阳一鸣低头思索了一会，说：“可我总感觉徐慧还不是只为这件事，好像她有心事。”欧阳玫说：“慧姐还不就是这样啊，上两次从咱们家回来不也是伤心？这次她为了工作的事和咱们这一离开她更难过。”欧阳一鸣也就头。欧阳玫想了阵，忽然红着脸凑近欧阳一鸣问：“哥，你没欺负慧姐吧？”欧阳一鸣脸红了，翻了眼她说：“就瞎说，我还能欺负她啊！”
欧阳玫刚才心里忽然想，昨晚徐慧在欧阳一鸣的房间里一个晚上，徐慧的情绪今天确实有些反常，就以为哥哥欺负了徐慧，有一会不好意思张口，但想了想他是自己的亲哥哥，所以也这样问了。这会听了欧阳一鸣的话，心里就想欧阳一鸣绝对不会那样的。
欧阳玫兀自想了阵，又为刚才问欧阳一鸣的问题心跳脸红。忽就想到昨日徐慧表哥所说的蟠州要建省会的事，于是问：“哥，徐慧表哥昨天说咱们那建省的事会不会是真的？”欧阳一鸣说：“这件事也真不好说，四四年的时候日伪在我们那里建过省会的。昨天徐慧的表哥说了这事我也想过，咱们那里是苏鲁豫皖四省的接壤地区，自古以来就是该地区的中心城市，历史底蕴深厚。自汉代起就是很重要的地理地位。清朝时南通有个叫张謇的学者，就最先提出在咱们那里设省的主张。现在有这样的说法，不知道是传言还是国家真有这打算。这个问题国家要从全国范围宏观考虑的，不是件很简单的事。但也不好说。”欧阳玫说：“要真是在咱们那建省会，那以后咱们那的变化可就大了。”欧阳一鸣说：“是啊，希望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