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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只老虎跑得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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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是中秋,鬼没出现,“老虎”没来,却是无情,聂青这一行不速之客,到了这荒山野岭来,无情还几乎没给:习三小姐一刀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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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好,一切都总算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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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猿猴月”系指八月十三至十六这一段期间,吴铁翼,唐化,王飞这些人,今晚没出现,只怕迟早还得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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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鬼怪”,即有了个杀机的开头,到底还是免不了一场人鬼大战,只看阴盛阳衰?正,胜不胜得了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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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喜的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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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无情等人而言,在“绮梦客栈”里的一干人,全是友非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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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是来对付吴铁翼那只大老虎和他那一干党羽,凶徒,杀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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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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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友非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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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气同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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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绮梦又回到她当客栈老板的样儿,“这里荒凉贫瘠,不毛之地,无以款待,但诸位远道而来,又是贵宾,今回大伙儿都弄清楚了,没误会了,既然不是敌人。便是朋友,各位虽非旅客,但我这儿陋室柴扉,但仍可以是个为大家遮遮风、蔽蔽雨。歇歇脚、透透气的地方,毕竟还是这座孤峰上唯一驿馆。承蒙几位屈就落脚,不如先洗个澡、上房休歇一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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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谢谢你的盛情。”无情微微笑了一笑,忽把笑意一收,“不过,咱们却不是为歇脚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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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怎的,他一笑的时候,好像一朵莲花破冰而出。忽尔不笑了,又像冰封天地,大家心里都凉了一凉,寒了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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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看来祥和宁静,但吴铁翼随时会来,妖魅鬼怪。也说不准在什么时候突然杀到,偏生是这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儿,即是鬼和老虎,本来不可能会勾搭在一起,但捕风捉影的往深层推论分析,却可能是拳指之易。表里之分,根本只是虫蟀一体,蛤螟双栖的,所以r在还没有另一次,警示及意外之前,我们应该先弄清楚一些要害、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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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神色有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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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只是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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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响极短,但她愕然的神色,却是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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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唇很薄,很艳,而且,一直都微微开启着,愕然的时候,还可以稍稍看到下排齐整编贝般的齿龈,很是诱惑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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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会过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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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吩咐道:“大家都找张椅子。凳子,还是一块柴一颗石头坐下吧,大捕头公事公办,要先查案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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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坐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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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白乃靠得无情最近——好象靠近一些,就能多沾些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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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个不肯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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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布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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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想坐也坐不下来,一坐,身上的重重厚裹的绷带只怕都要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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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后果可是极严重的,别的不说。臭哪,都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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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道:“为了方便办案,有一些重和细节,我们都想知道,方便办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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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好像有哀莫大于心死的道:“你问吧,我们知道便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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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问:“杜姑娘是不是给吴铁翼奸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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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句就这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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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月在炕上震了震,又紧抓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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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自齿缝蹦出了一句:“那老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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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知道这种事,杜小月是答不出来的,但他不能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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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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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绮梦代答:“两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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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低低的一声嘶吼,像一只凶猛但又压抑至极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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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铁布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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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中两寒芒,与兽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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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目光闪动,双眼白的雪亮,黑的漆亮,凌厉明利的向那驼背大汉盯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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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忙解释道:“老铁很疼小月,如待她是女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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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家发生了那种羞事,当然不愿意有人再提。何况杜小月脆弱。善良,本来仍是处子之身,这件事对她伤害至极至深,好不容易才历两个月余平复了些,无情再重提旧事,无疑又在挖掘她的疮疤,其痛苦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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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布衫疼惜她,激愤亦可以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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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情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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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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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也稍稍改变了话题:“也就是说,两个月前,吴铁翼还来过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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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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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问:“他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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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道:“不是。他一向不会一个人来。他是个谨慎的人,也是只狡猾的老狐狸,却绝对不是只独来独往的大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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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接着问:“那么,上一回跟他一道来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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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倒是问一句答一句:“呼延五十。汪思。朱杀家和唐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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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皱了皱眉,紧接着间:“庄怀飞没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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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不必思索就答:“没来。他不常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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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吁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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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马上警觉到了,反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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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有倦意地道:“庄神腿的为人,我略知一二。如果像强暴弱女子这等龌龊事,教他遇上了,只怕就算是恩人。上司,他也不会袖手不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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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头道,“上一次,他也的确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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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道:“那么,王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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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绮梦楞了一愣:“……应该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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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无情当然不放过这两个字眼:“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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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能推测。”绮梦说、少王飞要是来了,也是一骨溜就钻入六号房内。所以,到底她有没有来?先来了还是迟到了?我们也说不准小。只知道,那天晚上,六号房的被榻有人睡过,毛巾碗筷莱肴都有人动过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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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照推理,”无情又皱起了眉头。“你们以为他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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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反而狡侩的反问起来:“你为什么那么斤斤计较上一回谁来了谁没来?不是更重要的是这一项踉吴铁翼一同来的是什么人吗?上一次他们人多势众或势孤力单,跟这次我们要伏击他们估量,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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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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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就是答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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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的他就由老鱼和小余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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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要知道上一次来的人是谁,就是要估计敌人战斗的实力。——要是来的是原班人马,以我们的战斗力,是不是可以摆平?”小余说,“而且,从你的答案听来,在两个月之前,吴铁翼至少蹑唐化和朱杀家都还没有翻脸:他们还在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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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更重要的是,”老鱼道,“我家公子觉得:一个朝廷高官,同时也是武林高手,而且也成了亡命之徒,为何偏选在月圆之际,千辛万苦千里迢迢长途跋涉;纠众来到这荒山野地,跟这么一班阴狠毒辣、武功高强的好手密议?究竟为了什么?谈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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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大家都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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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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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答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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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铁翼率领一大班武林高手在月圆之夜来这荒僻之地密议,到底为了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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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答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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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但一问之下,谁都觉得有溪跷,里边大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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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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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大家都答不出来,不如让我先请教你们。”无情道,“孙老板,你为何要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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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倒很愿意回答:“为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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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又皱了皱眉头:“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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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皱眉的时间多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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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于是多说几句:“我在山东‘神枪会’,爹管得很严,会里规则很多,爹不管我时,其他的长辈也会管我讣我,我在那儿,很不自在,很没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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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道:“就算你要离开‘神枪会’,寻找自由自在,也不一定要长途跋涉到这鹰不叫鸟不飞狗不拉屎的荒山野峰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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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居然颔首道:“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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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等她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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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幽幽的说:“但我没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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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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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非常严厉。他若不让我离开,我便到死也休想离开‘神枪会’的‘一贯堂’一步,可是他没看得准我,我跟他老人家一样儿的倔强。我向他提出了多次,要到外边闯荡一番事业,他狠狠的教训了我,但我不死心,一有机会。便旧事重提,后来,他要笼络各方势力,便由细姨作主,要把我配给‘东北王’林木森的长子‘青月公子’,我给逼狠了,就跟他索性摊牌,不惜以死相胁。这一次,他有妥协了,便说:‘给你好处去你偏不要!你有本事你就去驻守那妖魔鬼怪出没的疑神峰去,镇守“野金店”的客栈,那原本是我们的地方,当年打下来千辛万苦不容易,现在无人去管,就让“太平门”和“四分半坛”冷手执了个热煎堆了!,他以为我一定不敢去。他小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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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又蹙起了眉心:“结果,你就来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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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凶,”说的时候,绮梦眼里很有泪光,“但他毕竟是我父亲,而且还是讲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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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沉默了一会儿:从他对面那本来饱经世情从容应对的媚丽女子眼里的泪光中,他分外深刻的体会到:自由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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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反省追忖:自己在下手逮人人狱时,有没有冤假错案、——如果是罪不致死的犯人锒铛人狱,失却了自由。那是造了多大的罪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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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里的确是荒僻冷落,向少人迹,”无情道。“你不应该来这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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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怎可以一直在这种多是禽兽少见人的荒凉山上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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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常溜下山去。”绮梦微微地笑了,她的薄唇稍张的时候,像用巧指纤纤折叠出那些馄饨,饺子皮边一样,用两只手指轻轻一抹一抿,便折叠出这般薄薄翘翘的棱形来了。很是慧黠的样子,“我有五裂神君和独孤一味,替我看着摊子——何况,这儿还有我一班忠心的好帮手,我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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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看了看她的班底,心里也很有同意:他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忠心护着他们的主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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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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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说,这地方我当然不喜欢,但为了我喜欢的自由自主,”绮梦说,目光幽幽如一帘梦,“有的事,你爱却不能做,有的却不爱也得做。人也一样。衣食住行皆如是,比方说,作为女人,我就很不喜欢练武,但没办法,要在江湖上混下去,不喜欢也得练,而且要练好它。有时,你还得要靠它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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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头,目光往绮梦后面遏巡了一趟,“他们都是你从‘神枪会’带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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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绮梦笑得有像偷吃了小鸡的老狐狸,“爹没想到我说干就干,说走就走。他不忍心让我在荒!U野岭活活吓死,又不能够把答允的话收回,更不肯求我不去,只好任由我圈选些帮手,一道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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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眯眯、脸有得色的道,“我选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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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很快就知到这些人为何对绮梦一个女子全部甘心抵命的为她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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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领袖能那么信任部属,说起他们的时候还引以为傲的,这些部下不愿为她尽力以报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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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向后指了一指,问:“他也是你一手挑选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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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的是那驼背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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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低吼了一声,但似乎也往厚裳烂布内缩了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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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情总是觉得这大汉有令人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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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拔?他当然是我选的。”绮梦似一都不嫌弃破烂大汉的脏臭,反而引以为做似的,“他和铁锈、铁据,本来都是‘神枪会’里的死士、战士、斗士,把他选出来跟从我,爹可必在暗底里心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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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绔梦还童真未泯,老爱跟她老父撑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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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无情问张切切道:“张大姐儿,却为什么要跟绔梦姑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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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是要跟来。”张切切咧开大嘴,抖了抖身子,“我本来就是她的奶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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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仅说,还有动作,她一抖动,大家都明白了,也不必。不想,不要再问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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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兄呢?”无情这回问的是何文田,但在称谓问题有犹豫:她既执意女扮男妆,又何必偏要称她作小姐,姑娘呢!所以还是以“兄”相称,“你当然不是她奶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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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田也答得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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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回答是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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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为啥我喜欢扮成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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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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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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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我想闯荡江湖,一个女于,扮成男人,总方便些。”“你想,小姐这下真的闯江湖去了,我还能不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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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再问李青青:“你家小姐带你出来的时候,你年纪一定很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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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青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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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得有腼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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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青姊、胡氏姊妹、小月妹,都很小,最小的才十岁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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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自愿跟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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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小姐年纪也很轻,”李青蓄道,“我们自小就是了帕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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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待我们就像姊妹一样,”言宁宁附和道,“她要小江湖,我们说什么都得跟着、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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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捕头可别小看了她们,”绮梦带笑着说,“她们在小小年纪的时候,已在东北给誉为才女,颇有名气,青青思索很灵,眼又尖,且善于穴。宁宁箭法很好能扮各种声音,小月涪阵法韬略,富采矿知识。可谓各有各的长处,都给罗网到‘砷枪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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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服佩服。”无情本来想问杜小月因何而来,以及事发的一些重要关节,但又不忍心又要她面对过去噩梦,便转换了一个方式:“不是还有一位叫梁恋宣的女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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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提名字,客栈里几位当家女子,脸上都分别有不忿、难过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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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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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为救杜小月而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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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情是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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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他问:“到底是谁杀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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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几乎是张切切、李青青、言宁宁和何文田都一起大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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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铁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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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脸上都出现了悲愤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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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剑一刀憧听了,脸上也显出义愤填膺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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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铁翼德高望重,一把年纪了,女儿都要比何文田还大,又是朝廷命官,巡抚各州,印缓于身,兵符在手,他竟做出与匪党勾结,杀人夺命,掠财劫家的事,已够过分,又联结土豪劣绅,滥贼歹徒,私通外敌,坐拥军权,蓄意造反,已犯下弥天大罪,罪无可道,但都不及他身为长辈,又跟绮梦姑娘相好上,居然还奸辱女婢小月,又在事发后杀恋宣灭日,这样子卑鄙狠毒的事,实在令人齿冷、使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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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小孩虽大人事也不全然明白,但已据所晓得作出了直接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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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铁翼可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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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大老虎自是非打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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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庆幸没有半途而废。中途折返,虽然山上有鬼,但却又那么多好玩的事,而且,又那么热闹,有那么多女孩子,要是自己已溜回山下,没份参与打杀吴铁翼这种十恶不赦之徒,那么日后大家说起未的时候,多么没面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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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三剑一刀憧一样,罗白乃也怒形于色。习玫红则是慢郁之色重于忿怒,也许是因为她早已跟吴铁翼“交过手”之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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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觉得他们都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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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去爱一个人或恨一个人都是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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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敢爱敢恨便不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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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作敢为就算未是大丈夫,至少已是真性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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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简直有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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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人却不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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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怒形于色,往往让人有机可趁,有迹可寻,万……搞不好,还会成为致命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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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成人世界里的喜,未必是真喜;怒,未必是真怒,悲,不一定就是真悲;乐,不见得就是心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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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要是能做到悲时悲、喜时喜,怒则怒,乐是乐,那就已经是接近幸福圆满的境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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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还是当小孩子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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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人却不能一辈于长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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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虽然喜欢,但却不能做,至少,不能常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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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爱做的事则非做不可——刚才绔梦就说到了这种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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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很明白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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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现在的神情却似乎有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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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明白无情为何老要揭这个伤疤——是不是因为他也有残疾在身,不良于行,所以才心里有不平衡,老要揪出人家的丑事来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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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也在暗暗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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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有名。孤傲、好看的一个年青人,却废了腿子,也难怪他心里不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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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想要刻薄挖苦无情几句,而且只要她一开声,表态,店里其他人一定都会跟着她攻击对方,舌剑唇枪,声援不绝……但念及对方残疾在身,而且神情英俊好看,有不忍心出口伤人,遂而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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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耐下来,无情可没忍住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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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问的还是会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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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恋宣死了,杜小月给奸污了;”他说得很慢,可是说的相当仔细,“是谁告诉你们是吴铁翼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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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店里的女子都火冒八丈,抗声此起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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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那老匹夫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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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来帮他的,还是来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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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说我们冤枉他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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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冷血,没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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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你还是四大名捕之首,居然替那奸贼开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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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那铁塔似的大汉嘶吼了一声,说不出话来,声调沉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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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绮梦一伸手,示意大家住口,她返身盯住无情,明眸和薄颧以及冷肤间流露了一脸女人少见的英姿、罕有的妩媚,裢口微微张开了,露出一截美丽的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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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不着她的脸,却注视着她匀秀的脖子:“我的意思是:强暴杜小月的时候,当然没有别人在场。唯一揭破这件丑事的,当然是梁恋宣。但她已经给人杀了——那么,谁知道她是死于吴铁翼之手,而杜小月也是吴铁翼奸污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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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听了,又愤然要出言骂无情,绮梦又一张手,这一刻,她虽然比较单薄的身子,却显示出一种极大的气派与权威来,好比她身边的红缨枪,窄、瘦,长。细,但其尖锐凌利,是无人不惧,绝对是兵器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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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她可以在这荒蛮之地照样做她的“女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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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镇定的问答无情:“是梁恋宣自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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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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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打下了古岩关,奄奄一息,刚好独孤一味和‘大老鼠’经过,发现了她,救起来的时候,己个能语言,独孤一味马上悉力过气,但己回天乏术,但濒死之前说、句:‘是吴铁翼和唐化杀我的,’独孤一味憋着一口气。拼命以真气保住她的命,梁双禄就问:‘他们为什么要杀你?’梁恋宣好不容易才回答说:‘我撞破了他门奸污了小月;两,个,均大吃一惊,独孤一味气一乱,走岔了,梁恋宣便撑不住了,两人都急着间:‘小月在哪里?’‘他们在哪儿?’好恋蹈儿还来得及说上一句:……在猛鬼庙,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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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听了,道:“所以,是‘飞天老鼠’梁双标和‘白蝙蝠独孤一味告诉你们才晓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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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冷艳地道:“他们可没必要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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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目光往外撒去,“‘猛鬼庙’也在此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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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答:“在最高峰处,这儿还望得见,听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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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问:“真有一座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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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道:“那是座破庙,早已香火全无,而且,闹鬼最多的,便是那儿,据说在月夜便是僵尸群聚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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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再问:“你上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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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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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有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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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又问,“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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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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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唇儿翘了翘,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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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这回故意顿了顿,才道:“那么,上去救小月的,正是独孤先生和梁飞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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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也不恼怒道:“救人救急。他们来不及通知我,就上去了。何况,他们都是急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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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小心翼翼的问:“那些恶徒挟持小月在破庙里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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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布衫喉头又低吼一声,向饮位中的杜小月接近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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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恨恨的道:“工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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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仍不放过:“他们会让独孤。飞鼠顺利接走小月吗?这样一来,这件事岂不通天了?你们岂会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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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冷笑道:“他们当然不肯罢手,于是就打了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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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一皱眉道:“赢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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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冷晒道:“撤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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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一愕:“怎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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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道:“也许他们作贼毕竟心虚,许或他们怕我们上来声援,所以,也不恋战,忽然撤走,也没来得及杀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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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沉静了片刻,才说:“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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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尔一转身,人在月光洒落的庭门内,霍然面对杜小月,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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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知小月姑娘也是这等说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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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在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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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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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薄秀的双肩抽搐着,纤纤十指扯着被裳至喉部,在阴影中,依然我见犹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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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脏又臭的铁布衫则趋近她身边,守护着她,眼中发出狼目……一般的寒绿来,让人感觉到,那里面隐藏着一种难以占喻的感情,不惜一战,甚至不惜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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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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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要让她回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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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一次,说话的是习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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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都很乖,很沉静,在无情这一场“审查”的过程中,她表现得少见的合作,可是,到了现在,她终于忍不住了,开口了,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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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在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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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苦笑:“她是这场好杀案里唯一一的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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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你还用得着问下去吗!”习玫红教训他:“要是冷血,他就不会像你一般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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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想抗辩什么,却欲言又止,心忖:说的也是,也许,我是大无礼,也大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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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吴铁翼是大恶人,大坏蛋,这是谁都知道的事!”习玫红仍在“教诲”无情:“这已经不用审,用不着再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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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铁翼是个恶人,这错不厂,”无情只有试图说明他的观,“但这并不等于全部案子就是他犯的。——而且,像他那么一个精明、警觉性高、自津感重,又颇有……女人缘的高官,好手,用得着这样做吗?他为什么要这样于?这地方本来是他一,条退路,一个依皈,为何他要如此沉不住气,丧心病狂,自绝后路,这般躁狂?因由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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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你们男人王八蛋欺负我们弱女子的理由,有一千个,一一百个,我都不想知道!”习玫红气得红唇艳艳、嘴儿嘟嘟的忿忿地道:“我只恨死他了,只想查出他在哪里,来了没有──我要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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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罗白乃附和道,“我找着他,也要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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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绮梦也同意,“我们似乎不必把时间心力耗在不该消耗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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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是呀,”罗白乃也附从道,“要查谁干了对不起杜姑娘的事,不如先去追查那大元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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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儿闹鬼,已牺牲了几个人。”张切切切齿地道:“最重要还是先抓鬼打老虎,别的都可以先搁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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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呀,”罗白乃也讨好地道,“老虎吃人鬼害人,先把这些妖兽鬼怪打杀了,就天下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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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凶残,猛鬼扰人,固然可恨;”小余忽然说,“可是,那些狐假虎威。为虎作怅,一味阿诀附和,煽动生事,摇旗呐喊的宵小之徒,只会对呀是呀的,也该将之剔除才是,以免影响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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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呀对呀,”罗白乃也猛头称是,“那种是非之徒,早应该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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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乍见人人都对他捂着嘴偷笑,才省悟小余讽刺的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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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的用心也不外乎去寻找线索,如何自吴铁翼的行事方式中追查他的习性,从而逮住他一一……你们不觉得这只大老虎跑得虽然快,也十分怪吗?他投奔赵燕侠,惊动大梦方觉晓,也一样保不住他。他理应在逃之前到大白山去取回他的劫夺得来的财宝,但他女儿去了,他却没去,这一仗害死了许多人,包括神腿庄怀飞。现在,他又不辞艰辛不怕冒险,要来这古岩关密议,什却在这要害关头,犯上了不该犯的毛病──这只老虎跑得成也诡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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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在这时候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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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开口,就抓准了无情的意思:“你是怀疑吴铁翼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不会上疑神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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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无情道,“他也只是故技重施,没什么新意──他已在太白峰鄙县之役施展了一次这招声东击西。只不过,每个罪犯,都难免有他犯事的轨迹,行事的习性,我就是想从这些蛛丝马迹,窥探他的此行虚实。如实,则思应击之法;如虚,则要探究他把咱们都引上疑神峰,引人绮梦客栈的目的何在?并且,从中可以推论出他若不在,当会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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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这才明白他仔细探讨,推论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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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聂青道,“你一定在奇怪,我是怎么会知道吴铁翼取道于疑神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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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聂兄果然是聪明人。”无情说完了这两个字,便静静的等聂青说下去,在他那一双锐利明亮的眼神里,好像没有什么事物能够瞒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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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怀飞在郧县布署行动之前,他遣他的死党梁失调先把他的老母送到山西来,交托给我保护。”聂青一也不以为符,反而热衷于表白他的来龙人脉,“可惜,‘千刀万里追’,梁欠调出卖厂他的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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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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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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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要不是庄怀飞所托非人,娘亲落在谢梦山千里,他的下场……不一定会这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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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神腿’庄怀飞是个审慎的人,何况托母是件大事;”聂青淡青色的笑了笑,“他后遣人护送之前,已先托人送信告诉了我,并且征得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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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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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同意。小庄是条好汉,我和他相识以来,他一直很少托我办事,只有我请托他做事,欠情欠义的份儿。”聂青道:“可是,他的母亲始终没过来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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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对这聂青油然生起了一种敬意:对朋友能惺惺相惜,讲道义的人总是可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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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主动去探询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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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很快就打听到庄神腿跟他母亲,恋人恋恋,岳父谢梦山。何尔蒙、夏金中、何可乐。上风云,唐郎,唐天海。余神负,梁失调。杜老志,杜渐等人,全都死在斯役里。我并且也打探到吴铁翼巧施‘明赴太白,暗赴疑神’的狡计。”聂青道,“别奇怪为何我如此轻易探得,庄捕头本来就是我好友,偶尔也会跟我提起他常与吴铁翼赴古岩关会聚一事,只没详说内中秘密。至于梁失调有个弟弟,叫做梁越金,他始终没出卖过小庄,小庄就是派他来送信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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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越金即是梁失调的弟弟,对吴铁翼的行动要颇为熟悉,加上他又值他总多对庄神腿作出这等事,难免就会向你尽吐内情;”无情总结道,“所以你就评判推断,上疑神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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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光我一人,要对付王飞,唐化,朱杀家,我还不行。”聂青老实地道,“所以我在道旁等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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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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